一般說來,一段20分鐘的相聲,底本需要1萬字。更多時候,他們并無底本,現(xiàn)掛的多,隨用隨扔。
把相聲上?;浑y,將上海相聲化很難
海納百川的上海自開埠以降就是一個異質(zhì)文化交織的空間。
一群土生土長的上海人說相聲,沒有半點兒上海普通話的塑料味,京味字正腔圓。
他們?nèi)杂胸Q起“海派相聲”大旗的小小野心,可是,誰都無法定義,何為“海派”。
顯然,不是在作品中夾雜幾句上海話或幾處上海景,這仍浮在表面,深層次是像上海人那樣去思考。這其中的悖論是,作為思維工具的語言,說相聲時被替代成北方官話,但恰是俚語深藏了許多上海地方特有的幽默感。
陳傳奇嘗試南書北說已五六年,他的處理方式遵循了陳云當(dāng)年的建議:不必每字必翻,有時就給北方人聽幾句上海話。
說評書的陳傳奇及說相聲的嚴夏,不約而同正在做的一項工作是讀上海史,從中挖掘創(chuàng)作題材。
這種從地方史著手的落地,可以找到官方宣傳需要與民間文化需求之間的共同語言。嚴夏正在琢磨瑞金二路上的幾幢公館洋房,瑞金二路街道希望在相聲中植入宣傳,嚴夏看中的是他們有300人的劇場,可以“用劇場換宣傳”。
難點在于怎樣從這百年無語的房子中抖出笑料來,與把相聲上?;噍^,將上海相聲化更難。
同時,觀眾對笑點的期待卻越來越高。
譜系與江湖
相聲是師承制的,所以有張譜系圖。
曉磊是入門沒多久的“85后”,談起相聲史能將人物梳理得脈絡(luò)清晰。拜師后,師父會跟他講自己屬于哪門哪派,這叫“鑿根”;日后行走江湖,碰到門里的人,該行禮就行禮,稱為“盤道”。
曉陽半年前剛接待了3個來“盤道”的天津小孩,“到我這里報報家門,我就收他們在這里演戲賺錢,他能賺到就算他的,他賺不到,是他學(xué)藝不精,我就給他盤纏讓他回去”。
相聲譜系在新中國從未斷過,但時隱時現(xiàn)。有人批判這是封建糟粕,但這樣一個全國一統(tǒng)的譜系確實方便了藝人們行走江湖,師徒情分又為公司治理添加了穩(wěn)固劑、潤滑劑。只是,當(dāng)譜系這張網(wǎng)碰到權(quán)力、現(xiàn)實利益,也可能像蛛網(wǎng)一樣被抹去。
曉陽的海上相聲大會干脆不要這勞什子,“公司里沒有我的徒弟,他們也不指望我的名號出去混飯吃”。
曉陽的輩分很高,“德、壽、寶、文、明”中的“文”字輩,是姜昆、郭德綱的師叔輩?!敖ツ敲创蠊伲ㄖ袊嚰覅f(xié)會黨組書記),我總不能見面就說我是你師叔吧?!睍躁柎蛉さ馈?/p>
公司化外殼下的相聲社團是一個交織著現(xiàn)代治理理念與充滿個性的空間。相互之間日常說話拿腔拿調(diào),用表演腔,在不同方言間切換,酒桌上的高聲發(fā)揮把鄰桌的女孩逗到噴飯。在與觀眾的互動中,有人收獲了名聲,有人收獲了金錢,有人收獲了婚姻,有人為利翻臉,有人出走??
這是一個江湖。(記者劉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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